转会市场的数据透着残酷。三年前罗马用他换来的1650万欧元至今仍是土超历史第二高价，可如今连1500万的标签都无人问津。隔壁费内巴切的恩内斯里被沙特土豪当宝贝哄抢，而扎尼奥洛的简历上却写着：维拉板凳坐穿、佛罗伦萨退货、连罗马青训小孩都敢碰瓷说被他霸凌。检查报告上明晃晃的"无伤痕"三个字，简直比梅阿查球场的嘘声还让人脸疼。

更衣室的衣柜里还挂着那件红狼军团19号球衣的照片。2018年欧联杯对波尔图的惊天倒钩，2022年欧协联决赛锁定胜局的单刀，这些画面在穆里尼奥的战术板上被画满红圈。老帅当年在更衣室揪着他衣领吼"你他娘的就是下一个托蒂"的唾沫星子，现在想起来都带着温度。可惜金老板的权威比奥林匹克球场的南看台更不容挑衅，当罗马经理把加拉塔萨雷的报价拍在桌上时，穆里尼奥抽完第三支烟才挤出一句："留不住的人，就像抓不住的雾。"

现在这团"雾"正飘在德国边锋萨内的阴影里。拜仁来的玻璃人周薪比他高两倍，可土耳其人压根不在乎——上赛季463万欧元的队内顶薪早把球迷惹毛了。社交媒体上流传着他加练时和助教争吵的视频，那口带着托斯卡纳腔的意大利国骂，倒是让看热闹的罗马球迷想起他当年怼卡尔斯多普的名场面。只不过这次没人给他撑腰，加拉塔萨雷的队徽上那只狮子，正龇着牙等他低头。

欧冠抽签结果出来的那天，扎尼奥洛在训练基地停车场被记者堵个正着。"要碰穆里尼奥的新罗马了？"镜头前的喉结滚动三次才憋出句："职业球员就该..."后半句被汽车喇叭声吞掉。这话他自己都不信，毕竟从亚伯拉罕到姆希塔良，哪个旧将不是进球后庆祝得比夺冠还疯？土耳其媒体已经提前P好他滑跪的照片，配文写着："让永恒之城的眼泪流进台伯河！"

伊斯坦布尔的烤肉摊前，老板用沾满油星子的手指点着报纸："这傻小子要学特谢拉！"指的是那位在土超练级四年后加盟利物浦的巴西人。可现实是萨内脆得像博斯普鲁斯大桥上的冰层，扎尼奥洛得随时准备顶上右边锋。身高一米九的个子杵在禁区，活像特拉布宗港口突然立起来的灯塔，倒是让教练组动了改造成中锋的念头。

转会窗关闭前都灵队曾想租借，可体检室里的氛围比罗马的夏训还尴尬。荷兰球队的球探报告上写着："爆发力下降23%，过人成功率联赛垫底。"这些数字扎在心上，比加拉塔萨雷球迷扔下的打火机还疼。现在他每天加练后都盯着荣誉墙上的欧冠海报发呆——那上面C罗举杯的身影，恰好是26岁。

穆里尼奥在新闻发布会上被问到爱徒时，钢笔在战术本上戳出个洞："天才？得先学会在替补席上管住脾气。"这话传到伊斯坦布尔，扎尼奥洛把更衣室柜门摔得震天响。可第二天训练赛，他给青训小孩递水的照片就登上了《米兰体育报》头版。意大利大妈粉在评论区哭成泪人："我们的金童被土耳其人欺负啊！"

欧冠小组赛的倒计时像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。萨内在健身房举铁时拉伤肌肉的消息传来时，扎尼奥洛正对着镜子刮胡子。剃须刀突然在下巴拉出血线，就像他职业生涯那道永远差口气的裂痕。更衣室喇叭突然播放起罗马队歌，恶作剧的队友笑到岔气，却没人看见他攥紧的拳头里，指甲已掐进穆里尼奥当年说的"冠军的掌心"。

土超联赛第五轮，他终于在补时阶段用头槌砸开对手球门。庆祝时却下意识跑向角旗区——那里本该有个张开双臂的葡萄牙老人。看台上加拉塔萨雷球迷的欢呼突然卡壳，转播镜头捕捉到他用球衣擦脸的瞬间，不知道抹去的是汗水还是别的什么。终场哨响后，土耳其记者把话筒捅到他嘴边："现在准备好面对罗马了？"

夕阳把博斯普鲁斯海峡染成穆里尼奥大衣的绛红色。扎尼奥洛摸出手机划到2018年的合影，那时候他的金发还不用发胶固定，老帅的皱纹里也还没嵌进曼联和热刺的风霜。港口的渡轮拉响汽笛，惊飞一群海鸥，他突然想起罗马城那句老话："台伯河的水流再急，也冲不走真狼崽的脚印。"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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